热络后仍然难解的两岸困局
2005-05-25

● 冯瑞杰

  “失败主义”/亲中言论企业钜子皆未续任　独派大老收下续任聘书

　　北京政府日前与台湾泛蓝在野党，以“政党交流”名义所进行的热切互动方刚落幕。但当下两岸关系发展的氛围，无论从台湾民众主观认知，或是民进党被动反应两方面言，都未如国亲两党络绎于台海时，众家金口所预言的那般乐观。

　　首先是台湾民意的部分，其最具体的展现莫过于“五一四任务型国大选举”结果。民进党继去年底立委选举，仍然蝉联第一大党的地位，这样的成绩，将之与国民党在先前民调里显现出一马当先的现象相较，泛蓝支持者必感到些许失落。

　　乐观者认为，本次投票因天候与议题因素导致低投票率(23.3%)的情况下，造成本次投票成为“深蓝”与“深绿”势力对决的舞台。

　　众所周知，绿营的支持群众结构，基本教义派或政治狂热分子本就较泛蓝政党为多，因此绿胜蓝败的结果并不令人担忧。

　　甚至记者访问身兼国民党副主席的马英九时，其更以轻松戏谑的口吻表达了“难过伤心”。至于败选与两岸关系的关联，连战本人更以为这是“两码事”，不应混为一谈。

　　但这就是国民党现在的困境，而这样的困境，也会对两岸关系产生负面影响。从2000年总统大选失败，再历经2004年大选的“意外”，国民党上下已被一股“失败主义”所弥漫。

　　去年底立委选举，在最后一张选票算完后，仅居老二的国民党，却由连战偕干部站上党部二楼中庭，接受群众欢呼；反观民进党虽稳居第一大党，却造成陈水扁黯然走下主席台。现在的国民党，在与民进党竞逐时，已沦为常败将军之境——大输固然是输，小输就可算赢。

选制降低个人魅力

　　这次国大选举的特色，在于“选党不选人”的比例代表制。此种选制无疑将候选人个人的魅力因素降至最低，选民会把对各政党的偏好直接投射在选票上。

　　向来在候选人个人魅力(charisma) 一项，国民党候选人即难敌民进党对手，另这次任务型国代的议题，诸如：国会减席、宪政改革等立场两党并无二致，所以这次选举其实最具有民众在一连串“大陆热”后，对各政党展现支持程度的指标意义。只是国民党显然沉缅于高民调，同时也未把此次选举作为日后选战的演习练兵场，遂造成国民党至今对失利仍感“无关痛痒”。

　　泛蓝的另一成员——亲民党，则更是陷入党内路线之争与人员出走的“泡沫化”危机，前景犹较国民党悲观。北京将她对“两岸一中”的重担交托到这样的载体，加上阿扁又难脱深绿势力牵绊，两岸政府未来的斗争角力恐难稍有停歇。

　　民进党的反应，之所以形容为“被动”，首先乃是中南海之前大伸橄榄枝之际，台北当局面对外部民意与内部失调的交相煎熬，陈水扁处于前有跛鸭险崖，后有红色巨龙迫近的窘局，其反应确呈被动。

　　但自从选举结果揭晓，以及两岸在台湾参与世界卫生组织（WHO）一事上，双方产生摩擦龃龉的现势而言，民进党政府只须“被动”趁势，再举“恶中欺台”旗帜，则原本可能欣欣向荣的两岸互动，将如昙花一现般霎时消失。

　　此外，前不久台湾总统府方面才公布下个年度的资政与国策顾问名单，在“中国效应”方兴未艾的此刻，台湾几位在近来陆续表现出亲中言论的重要企业钜子，如：辜濂松、施振荣和曹兴诚等人皆未续任。

　　反倒彭明敏、辜宽敏、吴澧培，甚至金美龄等独派大老，却在阿扁表明“挺独”心志后，收下了续任聘书。其中深意如何，端赖个人解读体会了。

　　两岸关系的春水，在近来被《反分裂法》和“登陆热”的先后出台吹绉后，在双方于国际组织参与上又现争议，以及台湾内部政治新发展方向以观，目前看来极可能又会在阿扁面对大陆政策时的举棋不定，而陷入各说各话的空转状况。

　　希望两岸当局毋忘“权力诚可贵，本土价更高，若为和解故，两者皆可抛”的道理，否则任何一方先失耐心，成为“大破大立”或“非常破坏后，方能继非常建设”教条的信仰者，对区域内的和平终会造成极大的伤害。

·作者为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所访问学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