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- 作者:guog
-- 发布时间:2004/6/13 23:54:05
-- 一个爱上浪漫的女人(绝对原创) 文/浪漫
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个不懂浪漫的人。 我家三姐妹,姐姐是护士,妹妹学会计,我学文。 家姐少女时代就很勇敢,那时他们热衷于一种环球游戏。进入社交季节的少男少女,不象美国的家庭一样,可由家长领着孩子去参加各种派对活动,教他们如何融入社会,如何与异性打交道,及青春期的性心理。中国的孩子没有这么幸运,于是跨越时空的环球游戏成了少男少女们热衷的交友渠道。那是很浪漫的一种方式,没有电话,没有邮件,全是手写书信。于是,多少青春的感伤,爱情的期待都在天南海北漫天飞舞,拿到信的高兴、流泪和感伤,比今天的任何小资情调都纯粹。人与人交往真是最佳的学习方式,后来家姐和几个朋友通了几年信后,不仅文字功底大有长进,而且气质也越发成熟优雅起来。家姐也和其中的两个朋友见了面,其中一个是在新疆读书的重庆女孩,我还记得当时她去见去见这个三年未谋面的朋友时,特地借了30块钱,神情甚是庄严,指定了约会地点。那一年,家姐17岁,正上卫校二年级。
姐姐的浪漫很古典,妹妹的浪漫很叛逆。上大二时,她和一个没有前途的自费生谈恋爱。这在家教甚严的家里是绝不允许的事情。第一次来家时,那男孩慑于我父亲的不怒而威,怯怯地走了。那一夜,父亲喝了酒,和妹妹很理性地分析这事情的危害,晚上睡觉难过用手打自己的胸膛,实在是生气和担心,妹妹在旁边听着父亲的长吁短叹,吓傻了。而我肯定是站在父亲的立场,而不是同情妹妹。她自责了许久许久,想到父亲一生的辛苦,无论如何也不让他伤心,所以她决定了断。可几年后,姐姐悄悄告诉我,这事过后,妹妹还和那男孩悄悄交往了一年。面对我的责怪,妹妹平静地说:“他人真诚,对我又实在是好。”妹妹和这男孩友好分手了,但妹妹不恨他。后来,我才发现我的责怪多么幼稚,真诚是无法抗拒的,就这么简单。
一个学文学的人应该对浪漫有更深刻的理解力和营造氛围的能力。而我似乎很青涩了许久。 当时我还不屑于这种肤浅的浪漫,在少女时代的日记本上,也曾有过:“张开你蓝色的梦翼,我向你倾诉心曲,可知我表露着遥远的默许”这一类句子。学校成立文学社,师兄师姐们商量如何取名,“海啸“过于豪放而不够蕴藉,“学步”过于老成而不够空灵,我说就叫“楝魂”吧,校园的苦楝树,每一颗落地的楝子都是她痛苦的心跳,在浓华繁采的花园里,它如此的幽韵冷香,飘散在空气中,浮现在梦境里,让人挥之不去的惆怅。“是楝魂依依,还是情思专注,从梦里流泻的悲音,浸透了迷茫的心灵……“楝魂”诗社有了我的发刊诗,人们无法将这样的苦吟和一个14岁的少女联系在一起。原来那梦一般的惆怅让我如此迷恋,我认为那是最纯正最绝对地浪漫。 我也经过了一场精神恋爱。一个懂诗歌、懂音乐的男人。我对他的表达就是送了他一本宋词选,用正楷替他抄了一份入党申请书,青春的冲动被革命的友谊这层红色的布条所遮掩。内心山崩地裂,表面水波不兴,一切在没有开始时就结束了。后来,我听说,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在他的肩头哭泣了一晚,我既庆幸又羡慕。庆幸的是我最终没能让他看到我的脆弱,斩断了内心的情丝,依然是我。而羡慕的是,那个女孩是有勇气的,尽管情缘已了,但还是可以有一个浪漫而真实的结束。虽然我现在认为,我当时不过是爱上的一种感觉,但我却无法否认,那个女孩比我懂得浪漫。 浪漫与我无缘了吗?和老公谈恋爱时也是一点不像浪漫。当时,在 一次团的活动中,他看到了我的一张照片,我的一双眼睛,他似乎读出了一点点聪慧。(从这一点来说,一双眼睛订终身,倒是一个绝对浪漫的开始)。第一次约会,不是看电影,不是花前月下。吃饭,第一顿饭没有一点诗情画意,全是现实主义的对白。 “有一家很有特色的餐馆,老砂锅,去试试吧。”没有谈音乐和诗歌,他给我竟然谈起了婚姻法,“婚姻法规定,女人20岁就可以结婚”,他笑着说,但样子不像开玩笑。我差点喷饭,第一次吃饭就求婚吗?这样的男人,是不是太急功近利了呢?他又认真地接下去说:“ “我父亲分了一套新房,还没有订家具,我希望那家具的颜色能由我女朋友来定!” 婚姻法、家俱颜色,这两个话题,像两个沉沉的饭团,占据了那一夜我胃的全部空间。我想起了上小学时,学校离家远,要步行30分钟,中午回家如果饭没有做好,又要接着赶路,母亲就给我两个烫烫的饭团,我拿起它边呵着气边走路,好温暖,好实贴!可眼下这两个饭团实贴得让我没有了突然没有胃口。 我没找《婚姻法》来学习,家俱颜色也没参与确定,但他人还不算太讨厌,还可以接触。不知是不是潜意识作崇,我希望有一点“感时花溅泪,恨别鸟惊心”的记忆。我的一次次婉拒可能倒是激发了他一次次更执着的行动。他在几次失望时曾一口气抽了20支烟,喝醉过一次酒,在一块石头上躺至后半夜,丢了眼镜,可第二天,他居然找到了那块镜片,他兴冲冲地来找到我说:“我还认为丢了,结果我找到了!” 那次,他相信,我们是有缘份的。所以我们最终走到了一起。后来,我问他:“你不觉得自己很没情调吗?那第一次晚餐?”他不大以为然:“如果两个人决定在在一起,更应当面对一些实在的问题。生活,最终是实际的,早些面对会更好。” 有一次我们和几个朋友谈论“爱”的话题。这是一个而有情调的讨论,用世间最柔软、最温馨的词语来形容都不过分。有人说,爱是一种责任,选择了谁就是担当;有人说,爱是一个秘密,它不是写在脸上,而是藏在心底;有人说,爱是一种感觉,只有当事人才能体验到那种甜蜜……席间,个个说得都很动情,或许都是他们对爱的宣言吧。“要我说,爱就是放弃!” “爱一个人,就意味着放弃爱其他人的机会!”我听到他的第一句话时,觉得如此生硬的词语很不合时宜,而后,举座爆笑。我竟有些恍忽了,他渴望的也是慢慢变老的浪漫吗?只不过,他不象我挂在嘴边而已,他无言时,并不是他不懂。 到超市买菜,听着阿杜的沧桑而执着的歌,“是你让我看透爱情的笔迹,四个字,坚持到底”;赶回家做饭;看着他狼吞虎咽吃完,那刮盘子的声音格外悦耳,我心中被一样东西填得满满。如果今生今世是今天,又怎不是一个女人最向往的浪漫呢? 我写过一道很恬淡的诗,名叫《最美的时候》,
曾经淡淡问你 我们最美的时候 是初逢时逃避的眼神 还是夕阳下白发的搀扶
曾经细细追寻 我们最美的时侯 是阳光下欢逐的笑影 还是梦中惊醒时紧握的双手
曾经苦苦思索 我们最美的时候 是镜中年轻的韶华 还是发黄照片幽幽的光泽
曾经久久等待 我们最美的时候 原来是轻捻你第一丝白发 伏在你身后 我悄悄的泪落
这首诗我送给了他。浪漫是我曾夹在书中的一片写着诗的叶子,它翠绿地走向黎明,又将绯红地奔向晚景,它一天天走向了阳光与生活,不再是梦中的苦吟。
作者: 手绢(2004-06-10 15:03:04.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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